《元青见闻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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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元青觉得茂茂吃的还挺少的,那么小的一盘子水果,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。
可能是因为茂茂比较喜欢她的投喂,此刻他趁着没人注意他俩,略微往自己这挪了挪。
贴的好像有些近了,赵元青想。
这让她有点不能去集中注意力去看徒弟编剑穗。干脆悄悄拍拍燕椿和,伸出袖子,示意他摸摸。
燕椿和朝她微弯下眼,悄悄沿着袖口摸进去,掏掏掏。
是个木板?燕椿和拿出来一看,哦……是玩具。
华容道。
应该是赵元青装着给他打发时间的。
眼神划过无聊,楼下还不开始,真无趣。
他拿回手指轻轻拨动着滑块,干脆解起来,得故意解的慢些,延长时间。
——
今日七珞阁拍卖会是在二层开的,屋子为方形,圆形的拱顶上缀满珠宝,最上最高处镶嵌着一枚斗大的月白海珠,弧光圆润,这是琼州来的,挂在上面已经有近三十年了,依然熠熠生辉。
台上,今日是墨六主持整个拍卖会,和她搭档的是三个七珞阁的掌事,他们每人都各有所长,负责自己专业领域的介绍。
她是墨姓中唯一一个女子,外貌并不出众,但看着十分喜气,皙白的圆脸,笑眼,实在是一位有福气的女子,在她妙语连珠之下,一件件拍品迅速被拍走。
而台下,则是欲望的角逐。
第三场很快开始,日头逐渐偏高,有侍者穿梭更换茶水及点心。
突然,砰的一声——
那声音不大,甚至可以称得上细微,沉闷的,像巨物突然溃解,二楼四大门派的人先觉察,起身掀帘抬眼望去,是悬空的那颗月白海珠碎裂,化成粉末,四面洒向会场各个角落。
一楼的宾客直到洒在身上,才发现,随后人群像失去领头羊一样,一阵惊慌,有好事者以为是七珞会准备的惊喜,还摸了摸撒到桌子上以及身上的粉末。
墨六在台上快速看了眼墨齐,他神情凝重,脸色苍白,也不知发生什么。墨六迅速扬起笑意安抚台下。
——为何那颗高悬三十年的明珠会碎?墨齐抬头望向拱顶。
赵元青也是第一时间发现的,她和燕七迅速起身查看,燕七用手碾了一下已经落到二楼回廊地上的粉末,朝她摇头:“就是普通的珍珠粉。”
廊外此时还有其他门派的人,他们往台上望去。
不知何时,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站在台上,旁边的是已经晕过去的墨六。
“诸位,不好意思,路上有些事,晚来了一些。”那男子歉意一笑又道:“我呢?是曾经被七珞商会收养的孤儿,趁着各位英雄都在,来向七珞商会讨要个公道。”
“虽然苏程那个沽名钓誉的老东西似了,但我想,总得问清楚。七珞商会主事的人在吗?”
那男子沉了脸,眼露恨意,:“七珞商会苏程,为何当时杀我父母夺子!?”
楼上,青州垂云宗,淮州分花门,幽州蔚柳派,胥州衔燕阁的子弟听了这话,无声回到包厢内。
既是私仇,他们不干涉。
赵元青看向燕七,燕七冲她摆手,二人也一起退回。
一楼的所有人都在看向墨齐,这位外貌俊秀,几日前刚刚成为七珞商会新任会长的年轻男子。
墨齐知道,他这时不能解释,解释反倒落了下乘,因答案不重要,今日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是富贾一方,没有人是傻子。
他神色平常,走上台前,他语带诚恳开口:“这位少侠,若有问题,七珞商会每日开市、闭市,大门都是敞着的,为何选了今日七珞阁的大日子才来?七珞阁与我商会并非一体,双亲之事兹事体大,不便玩笑,还是直说目的吧。还有,我没有武功,若这拱顶珠子是你弄碎的,还是要给七珞阁一个交代才行。”说罢他拱手一揖。
有些富商见二楼四大门派的人都没出手,心中安定,此时又听墨齐说完这话,性格直爽些在台下干脆直接笑出来,那笑感染了其他众人,渐渐扩散。
男子反映十分迅速,并没有看他,反而面朝台下:“我今日来是因为知道诸位天下豪杰富商齐聚一次,让大家都知道知道,七珞商会到底是什么东西。三十年前,七珞商会为了独占江州,藉着沧州没了皇帝,三大门派避世之际,派人游说,鼓动……”
男子在台上说当时七珞会崛起之际,利用新帝未登基的纷乱之时,挑拨战争,大发战争财,并在战后肆意收留孤儿。
这其实有些春秋笔法,根本原因还在于谁都想吃肉,今天能坐在这里的众人,谁手下没踩着几条尸骸?因此下面的人反应平平。
台下白露欲上台,被白戚拉住,白露回身看她,白戚只摇摇头:“他没喊你。”
此时,白笙带着几位穿着大魏衣服的人自入口沿楼梯上了二层,墨齐看见,他心中微微
一定。
这几人自沧州而来,带着沧州各城的联名书。
起初,是三等世家们扛不住了。民怨层层向上裹挟,到了牧野,地坤世家们不在意,但到了每月收税纳贡之时,地坤世家们收不上谷子,银钱,粮食。地坤世家们也开始乱了。
这一封小小的联名书,几乎涵盖了九成以上的大魏宗族世家。
门轻轻敲了几下,慕容庭睁眼,他正襟危坐,眼神向右看了看,小辈去开了门。
来人是牧野的陈家家主,颇受器重,他进门直接跪在地上,沉默的将联名书举至头上。
有小辈接过,恭敬地递给慕容庭。
他伸手接过,放在一旁,心中为这些散落在大魏各地的世家们感到可悲,短视!
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:“虎兕出于柙,是谁之过与?”
那陈氏家主正值盛年,约四十出头,听了这话,知道这是责怪他们这些人。
但他既然来了就没想回去,况且背后还有大批的世家支持他,这事总要有个结果,沧州,确实扛不住了。
听罢这话反而抬头直视:“慕容家主,同样的问题,我们众多世家的人也想问,到底是谁,放出了七珞这只猛虎。”
慕容庭反而纵声大笑,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,对着他两旁的人说:“瞧瞧,你们瞧瞧,我大魏自诩天朝上国,读书人林立,如今,竟自觉那些下作的商人们是虎,自己反倒如同羸弱牛羊般跪地乞求!”
他怒目而视阶下之人:“士农工商,如今,你们竟向江州跪地讨饶,陈融!你告诉我,何为风骨!”
说罢又不欲听那人回答,反而起身接着说:“你以为如今你得了人心,众目睽睽来到江州,我不敢杀你,是也不是!?”
“棋局已开,落子无悔。陈融,江州许了你们什么好处?”
他走上前,自言自语般:“你们不懂,无人懂我,无忧则患烈也。最懂我的是陈襄那个老头,可惜,我身负家族,他空谈理想。”
他低头注视着陈融:“陈融,去吧。”
陈融听罢猝地惊恐抬眼,但慕容庭他掏出袖内端刃,一刀封喉。
他甚至没站起来,身子轰然斜力倒在地上。气管被割开,喉咙发出“咯、咯”的声音,逐渐没了声息。
慕容庭躲开溅出的血,旁边弟子递上干净的湿绸。
他擦干手,望着台下,开门而出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