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元青见闻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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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椿和正倚在美人榻上剥墨竹笋,黢黑的笋皮被洁白玉质的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慢慢剥开,渐渐露出比手逊色几分的青白色笋肉。
活色生香。
但他眉如远山拱日,微蹙着,心情不好。
他没到胥州就陷入沉睡,神魂附在一只幼鸟上,同其他兄弟姊妹紧紧瑟缩在一起,等双亲喂食,有一只大的,明显不同与其他幼鸟类型的同巢兄弟,把它们一一从鸟巢推下悬崖,挨个摔死。
那大鸟叽叽喳喳,欢快地,有计划性地推着,他附身的那个鸟却十分蠢,是巢中最幼小的一只,因为吃不到双亲的投喂,成日只喊饿,羽毛都生长地不完全。所幸他不是在巢的最外面,前日里才轮到他。
坠下时它和他都一起扑腾羸弱的,发育不完全的翅膀,但崖太高了,摔下后那鸟魂归天外,他却还在,被伏在附近的蛇游来一口吞下。
骨头被蛇躯收紧咽喉寸寸折断,这是他最后的感觉。
他手停了,把笋扔到案旁,想着赵元青,想到赵元青他心情就会好些,若顺利的话,元青应该已经快解决完了。
不多时就可以上路来找他了。
只有想到这个才会心情好些。
他是在湖边的伏霞亭中,胥州多山,这湖是母亲当时着人填出来的,旁侧通着汉白玉筑成的桥,伏霞亭围着白纱帐,风微扬时的日落最好看,把纱帐染的红里透金,夜深就普普通通。
有人来了,是七叔,燕椿和眼尖,瞧见七叔手中的信,起身迎上去,不自觉唇角带笑:“可是她?”
燕七也笑:“是呢,算算日子,前脚走后脚寄出的。”
燕椿和眉目舒展,忍不住有些欣喜,接过信细细沿封口用笋刀划开。
燕七又道:“还给你寄了东西。”他另一手拿着包袱,赵元青平日里多用粗麻,颜色也用的深,燕椿和刚没瞧见。
他又接过东西,打开一看,是一个草编小兔子,一包药茶。
这才展信看过,七叔只看他前面脸上还带着笑,后面越看越不高兴,到最后直接阴沉着脸,看完把信放到一旁用镇纸一压,不说话了。
然后又把镇纸一挪,又看了一遍。
垂着眼,一字不吐。
“怎么了?”七叔问他。
“我就应该杀了她!她根本就不听我的,她就是哄我的!她骗我!我再也不要理她了。七叔你快去把那个玉铃收回来,我不要给她了!”但手紧紧攥着信纸,是怕捏皱的姿势。
燕七默默转身:“那我去了,要不要我帮你写封恩断义绝的诀别书什么的?”
燕椿和:“……”
“等等!”燕椿和喊住七叔。
“她说每隔三日会给我寄封信,先看看她下封还惹不惹我生气。”
他心底安慰自己,这是与人相处,自己要学会适应,她不听他的也很正常,赵元青有自己的行事风格,并不一定要高效,她求的与自己不一样。
但一想到赵元青得因为别人的事情晚些才能来找他,还是忍不住气的胸膛起伏。最终回榻,拨开笋盘,提笔给赵元青回信。
——
赵元青又用了两日才粗浅摸清楚整个慕容府的情况,这两日她累了就在谷仓中休息,饿了就去慕容家的佣人房拿些吃食。
她是不敢动主人们的吃食,那些都有数。
做的十分心累,搞的差不多清楚些,今日该行动了。
她耐心等待夜幕降临,仔细擦了擦燕椿和送她的这把剑,这剑名“伏光”,是她起的。
因为这剑不反光,明明是金属质地,却如同玉一般。
天黑后,赵元青提剑出门,她正大光明从花园走过去,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,用琅嬛境修者来拦,赵元青面无表情一剑砍过,躲过树上有人的吹箭,掷剑封喉,再躲过砍来刀斧上去拔剑,从树上跃下横剑一挥,一阵剑波无形四散,周围人伏地哀嚎不起。
……啧,不能用这招,赵元青暗暗提醒自己,要表现的差不多才行。
她不耐烦随机用剑柄敲昏一人,用他的脸拭去剑上血渍,继续朝慕容庭的住处走。
慕容庭住处外围满人,赵元青一笑,扬声开口:“慕容庭,我来找你了。”
她又认真地问:“你们要拦我?”
有带头人开口: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。”
赵元青好脾气却不是很在意地解释:“何必陡然赴死。”
手摆出剑势,外放罡气,眼睛眯起喝到:“请吧。”
数十人起身而攻,周遭哗然,赵元青全凭神魂辨认敌方兵器来处,一息间连出剑数十次,刺、打、戳、迫敌或扔掉兵器,或挑飞兵器,再纵身拍掌于敌人胸前,但人数众多,数百招打斗后圈数逐渐缩小,其中那带头人应该已快突破身沉境,身法凝实,内力深厚,配合一把偃月刀刚猛非常,赵元青空中挥剑向背后一扫,震退后面袭来众人,跃至空中另一只手单手成掌躲过长刀拍向他右肩。内劲聚于丹田,那人欲矮身躲过后劈刀来挡掌,却已是来不及,惯用长刀的右手被卸力,几乎握不住武器,刀倏地掉落。
长刀掉落的时候,周围停了。
大门突然打开,慕容庭坐着木制轮椅被两名仆从推出,他前些时日受的伤还没好,面色苍白,但气势十足:“小友,好久不见。”
“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。”赵元青将剑收回背后开口,她表现得很傲气,呼吸也故意急促起来。
慕容庭挥退了众人,此时院中只有那两名仆从,慕容庭,还有身后的一名女子。四处逐渐聚拢起蛇声,赵元青心中警惕。
“那小友,可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?”慕容庭丝毫不惧,微笑问道。
“找不出来,因此我便来找你直接问。你肯说吗?”
赵元青故意一笑:“不过我这次来之后知道了些好玩的事情。”
“哦?小友不妨说来听听?”
“这可不行,我打算回去办个报社,让九州人都一起知道知道,慕容家和云州,还有碧落教,和慕容家某位前辈的事情。”
慕容庭还没开口,后面那位女子反而上前了,她蒙着面纱,身穿白衣但眉目晶莹,不似凡人,带着孤寒和冷傲。
“你自己同她交代吧,这事我来处理。”
慕容庭沉下脸:“她什么都不知道!诈你的。”
女子回头望向慕容庭,她没说话,但慕容庭脸色一变,不再看她。
然后她手中结印,四周蛇动,弓起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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